
在这篇文章的结尾,吕红如是说:“《金瓶梅》的女性们……,彻底捣毁了充满诗情画意的女性艺术世界,背叛了一切道德。她们把对性和欲的渴求放大,凸现;

以邪恶的真实突出个人。在她们赤裸裸如洪水般泛滥的私欲面前,中国道德第一次显得虚弱、狼狈和无能为力。她们放荡的热情,卑贱的善良,粗鄙的情爱,低劣的真诚,是对道德的有史以来第一次全方位的冲击,这是被长期绞死压抑的自然生命对道德理性的报复与反扑。

她们第一次揭去了“德”的桂冠,把诗化的天使拽入凡尘,让人们惊愕地面对一个物化的、“至恶”、“至丑”的女性世界。《金瓶梅》的丑和破坏,把中国以道德为本的传统美学冲开了一个缺口,正是这个缺口通向了《红楼梦》。

当然,作为道德的反题,它也与对方一样站在极端上,远不是现实人完整的感情生命。但它毕竟是以恶与丑,使中国道德出现了裂痕。在理性崩溃、规范解体的过程中,却渗透出生命的激情,女性的灵气和青春的饥渴。

是中国美学世界的大地震。只有当人们超越旧道德中介,重新开始正视人的感性生命时,道德与自然各自扬弃自身,走向新的人性,并成为中国文学的现实基础,才会真正成为可能!